为庆祝华大成立24周年，并纪念薛定谔发表“生命是什么”系列演讲80周年、DNA双螺旋结构发现70周年、人类基因组完成图完成20周年，特设【生命天书：无尽的探索】专栏。

本期分享者：华大集团CEO尹烨

问：您从事生命科学研究多少年了？对“生命是什么”怎么看？

尹烨：如果从大学本科算，到现在25年，但真正深入去研究生命，我觉得始终还在路上。

薛定谔当年没懂的事，今天我们也未必就懂，当年薛定谔错的事，今天我们也未必就对。薛定谔最了不起的，在于他终于把大家觉得玄乎其玄的生命，逐渐按照化学、物理乃至数学的方式进行解释。80年前他的演讲集，启发了非常多的后人，更多更好去理解、敬畏生命本身。你知道得越多，不知道的就更多。对生命有敬畏，才能最终取得跟生态环境的互洽。

问：对“生命是什么”这个问题的探究，您觉得到了哪一步？

尹烨：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。我想就因为给不出一个特别精确的定义，反而使生命科学充满了魅力。永远是挑战，永远有例外。生命充满思辨思维，在观测生命本身时你会体会到一句话，科学远远比科幻来得更为神奇，你如果觉得科学没意思，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深入进去。

问：如果说有一种精神叫华大精神，您怎么凝练概括？

尹烨：“解读生命奥妙，谱写产业华章，体验精彩人生”——华大集团董事长、联合创始人汪建老师曾经这样形象总结过华大的宗旨，我觉得挺符合今天的实际。“解读生命奥妙”，生命不仅仅是密码，密码好像还是一个一维的东西，奥妙就包括了生命其他的更高维度涌现出来的现象。“谱写产业华章”，我们最终是一个自养生物，还是要自己能够去制造自己所需要的阳光、土壤、空气、水分等等。还有一句“体验精彩人生”。我觉得这几句话就是华大精神。不是要大家很苦的去做一件事情，而是你深刻理解大目标以后，可以边走边唱，即使这个过程也有风吹浪打，然而却胜似闲庭信步。我们想要的是开开心心的工作、学习、生活，把造福的事情做好。

问：在24年发展史上，华大对生命科学作出了怎样独特的贡献？

尹烨：从表象来看，它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模式，它是一个民营企业，又是一个民营科研机构，还是个民办的教育机构，集“三民”于一身。民科行不行？民企怎么样？民院能不能也培养出一流的人才？华大用实践回答这个问题：可以！

经过这么多年努力，华大把这一圈全部都打通了，国产设备、国产试剂、国家基因库、GigaScience杂志，且每一个点都具有全球竞争力。

我们永远不要通过说服别人来证明自己，我们只要不断突破自己来证明自己就对了。莫以他人论长短，谁人背后无人说。不站到山顶上你就永远听不到风声。我们仰望星空的时候，也要脚踏实地。

问：华大员工平均年龄30岁出头，而且成绩斐然的青年不断涌现。是怎样一种文化或者凝聚力，使这些年轻人能够不断突破自己？

尹烨：看遍科学史，一个人最有创造力的时间，以诺贝尔奖举例是25到40岁。60岁获奖，是因为每个诺贝尔奖要被证明都要经过很长时间，不是这个人60岁的时候创造力最佳，只是奖励他年轻时候的事儿。

今天华大这批85后就在这个点上，这依然是科学的大规律，只不过华大让这些人“涌现”出来。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，己所欲者亦施于人，己欲立则立人，己欲达则达人。我们一代一代让贤，下一代就一定会良将如潮，人才迭出。

问：24年以后的华大会怎样？

尹烨：去看历史就行了。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，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。中国要想赢下一个24年，包括华大，必须坚持在原创性的科学发现上有贡献。但这些大科学发现都高度依赖于工具。新工具、新技术，然后才会有所谓的新方法，新的科学才能诞生。我相信这个世纪会产生根本性变化，从物理世纪转向生命世纪。

问：您怎么看人类与生物多样性之间的关系？

尹烨：我自己早就讲过，如果这个地球上有一个“王”的话，微生物才是地球之王。人类太脆弱了。如果没有社会化组织，一个人不知能活多久。人类发明了城市，大家靠着城市、靠着社会分工，才活到现在。

问：是什么样的底气、勇气，使华大竟然敢于挑战生命起源、意识起源、脑科学这样的终极问题？

尹烨：有人当年问“你们为什么要爬珠峰？”因为山就在那。对于华大人，这问题就在，为什么不去解决？有些问题本身是不需要回答的，但我们的组织文化一定会去挑战这些问题，不管它终不终极，即使终极问题是没有答案的。

问：请您对想要从事生命科学研究的年轻人说几句话？

尹烨：21世纪必然是生命科学的世纪，你们恰逢其时。不管是基因组学，还是合成生物学、再生医学，这种结合带来全新的、无比宏伟的、大家可以去发展的广阔空间。大家去了解自然的宏伟，就会产生对天地自然的敬畏，去了解造物的神奇，就会认知众生。我希望从事生命科学工作，能有觉知，能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共情、超脱生死的达观。这就是学生命并且享受其中的我的真实感受，我盼着我们一起都有非常美妙的生命的觉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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