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大生命科学研究院

汪建:一种执念、一颗初心,这么多年没变过

发布日期:2023/09/05

为庆祝华大成立24周年,并纪念薛定谔发表“生命是什么”系列演讲80周年、DNA双螺旋结构发现70周年、人类基因组完成图完成20周年,特设【生命天书:无尽的探索】专栏。

本期分享者:华大集团董事长、联合创始人汪建


问:从1976年大学本科开始算,您进入生命科学领域已经47年了,站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,您怎么看“生命是什么”?

汪建:可能我们要看得更长,看到60多年前。华大为什么要提出“基因科技造福人类”,要提出“从我做起”?我记得1960年的时候,我饿成了小胖子,全身浮肿,腿上一按一个洞,半天才能弹起来。所以说,农业和粮食安全在我的脑子里是永远挥之不去的一个事情,一定要做。

1968年下乡后,看见村里面的残疾人早上起来到村东边晒太阳,下午又转到村西边晒太阳,很可怜。上世纪70年代中期学医后,就想能不能让残疾人不再残疾、天下人不再饿肚子,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很简单的想法,这一晃60多年了。我就觉得,我们学什么都能够做点事情,是自己需要的,也是全人类需要的。当时的一个切身感受,变成了一种执念、一个痴心、一颗初心,这么多年没变过。

山不转水转,上世纪90年代我“转”到西雅图时很受启发,西雅图不是世界中心,但是世界心脑血管研究的中心,后来又成了世界基因组计划的中心。这对我的刺激和启发非常大:做心脑血管研究,是不是要到世界最顶尖的实验室去?要解决生命的根本问题,是不是要回到基因上去?



问:为什么特别想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?

汪建:在美国启动人类基因组计划时,西雅图有世界上最好的实验室。那时候,我和于军、杨焕明都在西雅图,我们是公费出国的,希望能为国家做点什么,就提出应该把人类基因组这个项目搬回国来。

1996年,我们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策划方案。1997年,中国遗传学会青年委员会在张家界召开。1997年、1998年我又写了一个华大发展的思路,那个东西还在,有几十页。

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。中国也从二十多年前的旁观者、受益者,逐步成长为参与者,在某些领域还成为实践者、同行者甚至引领者,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和任务。



问:回望华大24年的发展道路,最大的感受是什么?

汪建:华大走过这么多年,围绕着人类的根本问题,先是朴素问题——就是少生病、不饿肚子,让大家活得更健康,让这个世界更美丽,让大家都不缺物质——然后就要解决一些根本问题,同时养活自己。

这样才有了围绕“生老病死”,围绕着减少出生缺陷,防控肿瘤、心脑血管病和传染病等,不仅是预防,在治疗上也做一些东西。更重要的是,要从我做起,精准防控、主动健康。

另外,在农业上,能不能让农民不再“汗滴禾下土”,实现轻轻松松地有收获?把恶劣环境改造成为一个宜人的绿色地球?我们在生态、双碳、沙漠改造、物种多年生等方面的努力实践,都是在回答“生命是什么”、“生命应该是什么”、“生命的意义是什么”等问题。

可能有人认为是在吹牛?那行,我们退一步,从我做起,华大人的健康是不是做好了?华大人后代的出生缺陷是不是得到控制了?华大人是不是不用因为心脑血管疾病而放支架了?华大人是不是绝大多数都可以早于医院发现肿瘤?

我们真正的突破点在哪里?首先是要想清楚人类的根本需求是什么,不要想市场是什么,想想我们内心需要什么。



问:最初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时候,能想象到探索“生命是什么”会这么复杂吗?还要研究蛋白质组、转录组、代谢组,当时想好了吗?

汪建:这是一个逐步认识的过程。我觉得人类基因组可能是一个底层技术,这也是我做了10多年科研以后才感悟出来的。

那么,有了这个底层技术,是不是就能解决好多问题?有了字典,是不是就能写出无数本书来?我们发现,也不是完全是这样的。当单例全基因组测序价格降到1000美元,甚至是1000人民币的时候,精准医学想解决的问题并不能完全解决,因为生命是一个复杂体系。于是,又提出了多组学,希望看看能不能通过多组学技术来解决问题,那又是一个新的征程。

多组学刚启动,又发现还有一些外界影响、环境影响,比如环境微生物、肠道微生物、呼吸道微生物,各种东西都对生命有影响。后来还发现,我们的思想、感受、心理变化对身体健康、行为决策都有极其重大的影响,这又超出了原来的想法。

未来,我们既要继承薛定谔等先驱的优良传统和洞穿事物表象的能力,也需要脚踏实地,来回答这些很神奇的科学问题。



问:如果生命是本“天书”,解读到了什么程度?

汪建:字典都没编完,天书的解读早着呢!像脑科学,连字典都没有。人类基因组的“字典”,到今年才真正编写完成,算是“康熙大字典”出来了,但也只是一些样本而已。所以说,对生命这本“天书”的解读还早着呢。



问:如果把华大看成一个生命体的话,它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体?

汪建:是一个与时俱进、把生存放在第一位的生命体。活下去,才是硬道理。我们必须以对社会的贡献和社会给我们的回馈活下去。

有的组织是异养型,我们是自养型。只要有点阳光,我们就灿烂。我们自我发电,而且我们非常节约。这就是强大的生命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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